自于暄死后,秦家几乎是飞速没落,到今年时,已在兰宜算不得大家族,别人玩新花样都不带秦海业。
他怎会拿如此贵重的玉送潘蓉?
最大的可能是他背后有人,且早一个多月知道潘蓉回家之事,才备了这份礼,当中的警示之意不言而喻。
霍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又叫人摧毁,那块玉意味着暗藏深处的危机,是以今日的珠宝展一家都不来。
萧沉萸站到窗边。
空荡长廊中,一丝挤进窗内的微风都有了存在感,她低眸观察地面翻动的光影。
这时,楼下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猜到是谁,萧沉萸便静静等待。
足有三分钟,孟保壁才出现在拐角,抬头看了看她,继续往上走。
萧沉萸思绪涌动,面无表情。
直到孟保壁站定,她才出声:“有何贵干?”
孟保壁一看到她,浑身都痛,尤其被她指出不良于行后,竟难得有了一丝羞耻,强迫自己露出笑来,“重逢礼,还喜欢吗?”
这话自然不是他问的,而是他的姐姐。
萧沉萸疑惑地打量着他,心想这一家人真是幽默,花了十几年找到了潘蓉,还要来炫耀一番。
她的目光落在嵌玉拐杖上,慢步走过去。
孟保壁一见她上前来,心中不住地恐慌,艰难地往后退了退。
萧沉萸伸手拿住拐杖,淡声道:“松手。”
像是心里结了冰又让人震碎,孟保壁吓的不作声。
萧沉萸冷冷看着他,手中用了些力,很快将拐杖拿在手里。
没了支撑,孟保壁失去平衡,趔趄几步扶住墙才站稳。
萧沉萸往楼梯边走了几步,将那拐杖微微举高了些,眸色阴晦,松开了手。
那嵌玉拐杖便从楼梯滚了下去,卡在拐角处。
萧沉萸那隻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去叫孟雪意来见我,不然下一次从这儿滚下去的,就是你的头。”
话说完,她便转去卫生间洗手。
外头的孟保壁终于抖着腿扶墙坐下,满头是汗,满面惊恐。
惊慌失措找出手机,拨了孟雪意的电话。
孟雪意虽来了此处,却没待多久,此刻已回了老宅中,静等消息。
孟保壁将那句话转述时,浑身就如万隻蚂蚁在爬。
孟雪意听后道:“我只怕她不敢那么做。”
孟保壁闻言,就连拿着手机的力气都没了。
夏建和易驮史来时,他已然晕了很久。
匆匆与关娴道别,萧沉萸打车去了柳祈的钟表行。
柳祈知道她今天的行程,见她忽然到来,吓了一大跳。
“不在展宴待着,上我这儿做什么?我这些表能比珠宝好看?”
嘴上这么说着,人已经去台前倒了杯咖啡过来。
萧沉萸接过来不喝,隻拿在手中,两道眉上压着浓重的忧虑。
柳祈心沉了沉。能让萧沉萸这般反应,得是大事了。
但她还抱有一丝希望,盼着只是公主心情不佳。
萧沉萸微微叹气,道:“孟雪意出来了。”
柳祈那颗心霎时坠下去,眼皮忽然闪了下,“她怎么敢!”
萧沉萸想到今日的事,甚觉荒谬:“她也去了vk珠宝展,但露面时间不到一分钟,应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她。”
柳祈凝色,突然郑重地唤了声:“沉萸。”
语声中隐含关切:“不要衝动。现在我们对付她,简直跟玩一样,千万别……”
萧沉萸轻笑道:“我不会。我以为她‘闭关’这些年,好歹有些长进,不曾想是找了秦海业合作,提前一个月打听到潘蓉的消息,定製了一块玉,送到了潘家。”
柳祈一听,先是忧心,而后又觉得不过如此:“她倾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些,还敢到你跟前显摆。”
萧沉萸道:“应该是我去沉浅大学上课这件事刺激到她了。”
柳祈道:“有可能,她不会真以为你是被她吓到不敢在兰宜冒头的吧?”
萧沉萸点点头:“以前是不知她躲去哪里了,才没轻举妄动,现在人不仅回来了,还送我这么大一个重逢礼,我是该回报些什么的。”
柳祈定定瞧着她:“需要我做什么?”
萧沉萸道:“暂时别出手,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说。”
柳祈问:“那你要跟她见面吗?”
萧沉萸想了想:“见面是一定的,但对付这个人,还真不能直着来。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帮她给孟家剪枝去叶也未见得不合理。”
柳祈一听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整个兰宜最了解孟家的人就是萧沉萸。
她连孟家表的不能再表的远亲从事何种工作都一清二楚!
而孟家靠的就是这些盘根错节的亲戚。
这一家确实难搞,亲戚中有这个局那个部的,也有电视台和文艺界的关系。
除去牧家是老牌资本外,孟家则是迭小人似的挤到人前,甚至还在继续壮大。实打实的坐拥钱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