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封站在门口愣住了,一瞬间变得茫然,甚至有一丝无措,这种表情很少会出现在他脸上。
看到熟悉的人,尘封了两个月的恐惧突然冲破封印,铺天盖地的冲出来,孟惠织的猛地一颤,腿和肚子莫名的泛疼,她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哥”
孟蝉封两步跨过整个病房,走到孟惠织身前,食指和拇指掐住她的下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面向自己。
冷冽的灰色眼睛死死的盯住这张脸,怎么这么像…怎么这么像?
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他刚刚八岁,坐在教室里走神听窗外的蝉鸣,课上到一半,班主任找到他,说他家里出了急事,让他赶紧去医院。
那是他人生中跑的最快的一次,快到过怎么去的都忘记了,眼睛一花就到了手术室门口。
护士告诉他,林徵半夜生产,羊水栓塞,没能抢救过来,他的爸爸知道这个消息后心脏病发作,也在抢救,他要做好准备。
八岁的他已经了解了死亡的概念,立在手术室门口化成一根盐柱,身体裂成了无数苦涩麻木的细小盐晶。
孟景庭活了下来,但出院后不听医嘱,不管事,光顾着喝酒,孟蝉封没办法,不能让母亲一直留在太平间,只好由他牵着三岁的弟弟操持母亲的葬礼。
印象里那段日子一直是灰色的,没有光,没有未来,充斥着死亡带来的冰冷与痛苦。
孟景庭颓废了两个月,大半夜在浴室割腕自杀,他拿着铁锤把门锁砸开,联系亲戚把孟景庭送到精神病院待了半年,之后两人的关系再没有好过,几乎从父子变成有血缘的仇人。
林徵在的时候,他们一家还能因为林徵装出相亲相爱的样子,林徵一走,来自血脉的遗传精神疾病逐渐显现,最后报复在孟惠织身上。
“跟我走。”孟蝉封抓着孟惠织的手腕往外走,他甚至能想象出孟景庭看见她样子,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