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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不得了!小庶君又要逃跑!快关城门!

人群中不知谁嚷了这么一声,口口相传,传到三里外的城门处竟仅用了不到十个弹指的功夫。

“乖羽儿好羽儿,你主人我这回能不能自由,可全靠你啦。”

“鲜衣怒马”的少年娘子笑容灿烂地骑着一头比人还高的鸵鸟从街边蹿出,双手抓着那两侧长羽大翅,兴冲冲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见东城门已然关闭,她小手一搭鸵鸟长脖,只见这只名唤灵羽的大鸟立时调转了方向,又往相反的西城门奔去。

“冲冲冲!”

沿途的军民想扑住她,怎料鸵鸟身法灵活无比,几个蹬腿间就躲过了众人的包围,从空道儿一路蹿出。八岁上下的女童坐在鸵鸟背上咯咯地笑,扔一把桑葚到鸟的口中,轻拍它的长颈喋喋鼓励着。

西城门人员流通稀少,通报速度不及东边,女童赶到眼前,守门将士才反应过来要关门。

可却为时已晚。

长腿鸵鸟奋力疾奔时,就是汗血宝马一时都难以追上。

城中军民焦急不已,这小庶君算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同于别个城主的孩子,她自小开朗热情,视百姓如亲人,更没有作为沙城之子的架子,会走路起就走街窜巷的与军民打成一片,不爱珍馐奇膳,偏喜吃百家饭,几年下来,城中无一家没收过沙城王给的赡食费的。

本来这小庶君一直安安生生的,谁知不久前随沙城王去了趟中州为女帝陛下贺寿,她见识了中州的繁华与有趣后,回来吵着闹着要去中州拜师学武游历江湖。

那怎么行?沙城百姓觉得中州人素来狡猾多变,倘若让小庶君孤身去往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于是团结一心,默契地自发监视起她的动向来,一见女童有越城之心,便口口相传通风报信,久而久之也就练出来了,传信的速度节节攀升,比中州女帝亲卫获取情报的法子还快。

眼见阻拦不及,女童已经从半关的城门缝口钻了出去,甩掉众人后,她举臂欢呼,没高兴多久就被迎面牵马走来的女人飞石点住了穴道。

“哎哎!你是何人?快将我解开!”

女童维持举臂的姿势,被灵羽从鸟背上颠下来,摔在地上时,双臂还滑稽地向前举着,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弹。

“凌教主到访,容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沙城王不必客气。”

“请。”沙城王让开到一旁,为女人引路。

送了几步,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转身指着被无视的躺在地上的女儿,对随从道:“送小庶君回府。”

“我不!”女童嘴硬。被几人轻松抬上肩膀也要乱踢乱打喋喋不休地说要去中州学武。直到见到自己的坐骑灵羽也被一起抬了回去,鸵鸟两脚朝天长脖子拖在地上,她小嘴一咧,忍了又忍,噗地笑出声。

随从奉命将她绑在太师椅上,手跟脚捆得结结实实,为防她溜走,又特地多绕了几圈,用力拉了拉,见成人都拽不动后,才放心离开。

“就这还想困住我。”熟能生巧,被绑得多了,女童自己研究出一套脱困技巧,事先故意撑着的手臂这时向内一收,留出多余的空隙,加之本身就柔软的身子骨,不用特意修习,天生就具备缩骨功的初期道行,随意一挣,就从椅上滑了下来,成功摆脱束缚。

沙城王与那青年女子并肩而行,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愁眉紧锁,“此事太过危险。”略微迟疑后,决定道:“叫她放心,我会倾尽全力。”

“有沙城王这句话,我们自然放心。”青年女子顿了顿,又道,“其实还有一事,她一直都惦记于心,想知道那孩子近况如何……”

——不好啦!小庶君又跑了!!!

府内下人一路大声通报,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什么战事急传。

女童骑着鸵鸟从二人面前呼啸而过,途径沙城王时,跟他打了个照面,伸手挥挥,嘻嘻一笑:“父王安好?父王再见!”

沙城王倒吸一口气,指着女童离去的背影,尴尬地笑道:“凌教主也瞧见了,生龙活虎。”

青年女子颔首一笑:“沙城王将她养得很好。”

“惭愧惭愧。”

在第二百一十三次逃脱失败后,女童被沙城王身边身高九尺的大力士孔武拎着给捉了回去。

被放到地上,她就地一躺,耍起了无赖。

“我要去中州学武!我要去中州学武!父王就放我去罢,放我去放我去!”

看着地上快转成陀螺的女童,沙城王窘迫地瞥了眼身旁女子,呵道:“还不快起来!一个女娃娃家,这样子成何体统!?”

“我要去我要去!”

撒欢变本加厉,沙城王实在头疼,这时只怪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她,要是让那位知道自己将女儿养成如此顽劣模样,定会记恨自己。“寻常时候她还是很乖巧的哈哈。”他腆着脸跟青年女子解释道,心里着实忐忑得不行。

“你要学武?”女子走近,低头问着地上顽童。

“对!”

“为何要学武?”

“喜欢!”

“为何喜欢?”

“你问题真多!”女童从地上坐起,盘着两条小腿,抬头,睁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回答女子,“喜欢就是喜欢!看一眼就喜欢,看一百眼还喜欢,看一辈子都喜欢,哪儿有那么多为何为甚为什么?都像你们大人似的弯弯绕绕,人活着才累嘞!”

青年女子被这人小鬼大的少年吸引,细细品味她这一番话,轻笑了笑,一个小小孩童,嘴里蹦出的连珠妙语,听着竟比活了几十年的自己还通透豁达。

沙城王见素来以清冷威严之形象行走江湖的女子蹲下身,摸了摸他儿的头,又笑:“可愿拜我为师?”

坐在地上的女童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女子,“你很强么?太弱的师傅,我可不要。”

女子道:“勉勉强强,自保足以。”

沙城王却汗颜,心道若连她凌清秋的功夫都算勉强,那武林之中还有何人敢称高手?

“好!我拜你为师!”女童心里却打着另一个主意。她想自己跑不出去是因力气与这些大人相差太大,被一把抱住就难以挣脱,素闻中州武功有以柔克刚、以巧胜僵之诀窍,等她从青年女子那儿学会一星半点,彼时再逃,就容易许多。

习武第一日,凌清秋叫她用筷子去夹夏夜飞舞的蚊虫,女童哀嚎,说她戏耍自己,天又黑,蚊虫又小飞得又快,她拿筷子怎么夹得住?果然,捉了一夜,除了被叮的满身大包,她什么也没得到。

习武第六日,凌清秋叫她用竹竿的尽头去挑起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她试了一整天,手腕都快废了那水桶也没动分毫。

习武第十日,也是最离谱的。凌清秋往在给手腕缠药布的女童面前扔下一本围棋棋谱,要她背会上面每一页的古谱名局,再踩在木桩上,在火堆将木桩烧得摇摇晃晃化成灰烬之前,必须想出破解一页残局找出活路的法子。拿起棋谱,她不禁嚎啕:“这跟学武有什么关系啊?我知道我是个小孩儿,但您也不能真把我当小孩儿骗吧师傅?” 抗议无效。

如此循环往复,每回就学这三样,几年过去,蚊虫从身旁飞过,她闭着眼也能用筷子一举夹中;不堪重负而折断的一根根竹竿堆成一座小木丘,木丘旁,她单手握着竹竿一头,屏气凝神,奋力提手,用另一头成功将盛满水的木桶高高挑起;满地灰烬的土壤上,她踩着松动欲坠的桩子,身形却稳如泰山,面色从容波澜不惊,火才烧了一寸,她一把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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