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新生儿半夜的啼哭。
起初,他们的人生没有交叉的时候,裴昇只是章悦然记忆里的邻家哥哥,在家长的转述里,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文职军官。
章悦然有她自己的生活,她长得好看,毫不费力就能获得异x的青睐,不怀好意的人藏在其中,十几岁的nv孩并不能分辨。
人生顺遂会让人放松警惕,章悦然的人生里充满善意,她没领略过一个男人恼羞成怒的样子。
18岁生日当晚,四下无人的院落里,章悦然拒绝了一位追求者,他们曾经关系要好,因此章悦然还有些愧疚。
那个男孩懵了,他以为这是胜券在握的夜晚,在别人口中,他早已是章悦然男友的不二人选,今夜只是一个仪式——把章悦然正式打上他的标签的仪式。
然而章悦然清晰的拒绝声,像一个耳光落在他脸上。男孩强撑着面子,再次向章悦然确认,得到坚定无b的答复。
“我以为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这是一个小cha曲,起码对章悦然而言是的,她的别墅里有更多朋友,短暂的愧疚从她心头滑过,随着指针走向零点,她逐渐忘记了这件尴尬的事情。
后来事情才变得奇怪,章悦然陆续接到莫名的电话,询问她价格多少。
她不明白“价格”背后隐晦的侮辱和诽谤,只当做是打错的电话。直到有一天,父母回家晚了一些,格外严肃地问她,有没有接到奇怪的电话。
那时才知道,一个她完全不知情的故事,一个无中生有的流言自由生长,添油加醋地到了父母耳中。
“章悦然,章家独nv,叛逆而不知悔改,沉溺于男nv之事,甚至为了追求刺激,出卖自己的r0ut。”
这是谣言的完整版本,从她接到悦然在一起,他捏造了虚假且令人同情的理由。
“我原先不知道,原来她这么脏,谁敢要啊?”男孩若无其事,一次次说出这句话。
幸运的是,她有足够强大的家庭,将男孩送上法庭,证明她的清白。
没想到却引来一场蓄意纵火,从她露台的窗帘开始,蔓进午夜时分的室内。
休假中的裴昇,难得拥有一个完整的夜晚,却听见火苗发出的滋滋声响,像丛林里的毒蛇吐信。
他猛地睁眼,看见影影绰绰的火光,成为家只有章悦然一个人,火挡住了逃生通道,也烧完了整个窗台,章悦然呼救的声音淹在灼烧的动静里,突然看见被踹开的门板。
哔剥的焰火里,裴昇闯进来,罩着一件sh乎乎的外衣,盖住他和章悦然。
他们的人生开始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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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二更
“那为什么她20岁会……”周颜猛然停住,发觉自己失言。
“因为人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偶尔还是有人说,她做过不好的g当。”章伯母低低地说,此时此刻,她是一位落寞的母亲。
“悦然那时候开始喜欢阿昇,变得十分执着,其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我们怕她再受刺激,只能求阿昇帮忙,尽量不要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裴昇找不到这段关系的平衡,他面对的是一个需要重塑自尊心的小nv孩,因此只能选择不断疏远她,让分不清是感激还是ai情的火苗,在日积月累中慢慢熄灭。
火灾发生的悦然越来越难见到裴昇,焦躁中的她开始偷偷漏服抑郁症药物,没人知道她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章悦然离去的那个晚上,裴昇收到她的短信,没头没尾地问他,“你其实也相信他们说的吧,所以不愿意见我。”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联系上章悦然。
一个绝望的nv孩选择离开,这件事不算他的责任,但生命离开的震动波及了他的职业生涯。
部队里没人听他解释,只说“这件事影响不好”,草草安排了转业。裴昇拖着行李回到家里,两幢房子离得很近,他看着章悦然那件空荡荡的卧室,忽然不知道该怪谁。
“我们很感谢他,即使这样,还选择维护悦然最后的尊严。”章伯母握住周颜的手,遏制住悲伤的颤动,“已经足够了,这本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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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了,这里的星空很美。”裴昇发来一张机场的夕yan照。
那是熟悉的江城天空,她生活24年的地方,天际线的弧度如她每一次抬头仰望时见到的。
周颜想起梭梭树里的夕yan,她拍下却还未分享出去的那张照片,
她将夕yan照发送过去,“这里的夕yan也很美。”
两块相隔千里的夕yan,偶然地出现在一张屏幕里。
这时章家父母已经离开了,他们送给周颜一对金坠子,看着周颜像看他们的nv儿,祝周颜平安健康。
周颜忽然觉得她和裴昇扯平了。他们都拥有对方一个秘密,并选择装作尚不知情,周颜不再计较这段关系里主动与被动的差别。
“今天的拍摄结束了吗?”
“晚饭吃了吗?”
“乌兰布和今晚会降温。”
裴昇发来一些细碎的话。
“其实你可以直说的。”周颜忍不住打断他,“你可以告诉我,你有点想我。”
屏幕那头变得沉寂,安静得周颜险些怀疑自己,裴昇突然打来电话。
听筒滤过的声音陌生又熟悉,裴昇在寂静的环境中低语。
“不是的。不是有点想你,而是非常想你。”他哑声道,似乎在自嘲,“只是我才被你气走,主动说这句话,显得我很没面子。”
“那我说我也想你,会不会让你心里好受点?”周颜轻声问他。
裴昇愣住,半晌后才低笑出声,“确实好受了一些。”
“谢谢你。”周颜突兀地说。
“什么?”裴昇对她的心情一无所知。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
周颜抿了抿唇,决定闭口不谈,即将挂断电话时,又忍不住说出口,“其实我……接到了研究所的电话,他们说我是研究项目的资助人。”
电话里很久没传来人声,周颜以为通话已经挂断了,她拿开手机反复确认,通话时常一秒一秒地走,裴昇的声音像迟滞了,缓慢地传递过来。
“你知道了?”他意料之中地惊愕,“本来没打算现在让你知道的。”
“那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告诉我?”
“在你决定愿意和我坦白的时候。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的ygsi,这一切不是我主动发现的,我可以向你详细解释,但我想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他的声音逐渐低落。
也许想到了6年前,无论他如何向上级解释,留给他的结局早已写好,他只能接受被迫转业的事实。
“我会相信的。”周颜坚定地说,“只要你告诉我,我会相信你。”
裴昇完全失去声音,连呼x1也变得静悄悄。
江城的晚风牵着他的衣角,裴昇为周颜的话震动,握着手机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心里一直有个症结,成年后的世界没人会在意他的理由,只看事情的结果。在部队里是这样,接手公司后更是这样,将过程的细节一页页摊开展示,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怜。
早已习惯世界法则的十几年后,周颜在遥远的沙漠里,轻轻一句话,将他心里这个疙瘩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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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