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不及说这些,杨栀立马联络人去找苟东息。
但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
苟东息一旦脱离视线,必死无疑。
曲慧要復仇的心太坚定了。
*
这是兰宜最荒僻的一个边缘区,人少,资源匮乏,原先是没什么发展前景的。直到不久前,市里新出了政策,在此处开启城中农场计划,文旅加大宣传后,兰宜几大家族迅速响应号召,入资建厂,已经有模有样了。
苟东息刷短视频看到这片农场后,起过来旅游的念头。
他一心想着只要凶手伏法,他就可以出来。
现在,他真的来了。
但却是被神不知鬼不觉绑来的。
楼里有人带节奏,搞得阵势很大,那么多人一块儿逃,他还以为很保险。
眼睛被蒙住,人被吊在半空中,寒冷飕飕而过,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你是谁?”
有个女人出声:“苟老师,是我啊。”
这道嗓音很是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叫他老师……是他的学生吗?
不对,刚刚、还是前不久?他真的听过这个声音。
思绪混乱,再度有寒风刮过时,他浑身颤抖,“你、是你?”
刚才在门外喊他的人!
他以为她是好人!
苟东息气的快要窒息。
他很快猜出,这是来寻仇的人。
竟还敢露面。
楼里到底有多少她的内应!
难怪杨栀警告说刺猬无处不在。
原来他就住在贼窝里!
曲慧欣赏着他的怒容:“当初你就是用这种脸色跟曲墨说话的吗?”
苟东息即刻想到先前几人的惨状,差点忘了自己被吊在半空中,也忽视了手脚处的绳索,面色狰狞地辩解:“我有那么不可饶恕吗!霸凌曲墨的人又不是我!”
说着,他泣涕横流。
曲慧笑起来,为他拍掌,“幸好你没有求饶,我听人求饶都听腻了,那样不好玩的。”
因为看不见而更加恐惧,苟东息汗如雨下,口中道:“……可以再谈谈……别杀我……”
曲慧笑的前仰后俯,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苟老师,你姓苟,但你真是京城苟家的亲戚吗?当年你在溪荷教书的时候猥亵学生,害得学生跳楼,最后你安然无恙,还来了兰宜,进了文昌中学。老师,你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应该明白学无止境吧,我也教你一点东西。当你用手里那点权力压迫别人的时候,就有更大的压迫在等待你。”
她温柔说道:“悬着太累了,拉拉绳子吧。”
苟东息感到自己被移动,慢慢的,后背贴在墙上。
总算触碰到实物,他心安了些,正要开口说话时,有一样尖锐的器物穿破他的嘴唇,打碎他的牙齿,鲜血喷涌而出,他隻觉得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被卡住,头被固定在墙上。
可他还没死。
剧烈的疼痛中,他听到曲慧的声音:
“老师,我怎么会杀你,我会把你钉在这面墙上,当然,我不会让您被风吹坏,我会加厚这堵墙,您在墙里面,应该很暖和吧,看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很冷呢。”
原来,从嘴里刺穿他的,是一枚长而结实的螺旋钉。
接下来,四枚螺旋钉依次钉住他的手脚,他整个人呈大字型钉在墙上,眼睛还被蒙住,他什么都没看到。
最好找秦荔。
关于小区伪造火灾和苟东息失踪的事轮番上热门, 这么明显的作案手法,网友已经能毫不费力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起先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凶手再未现身, 苟东息的尸体也在两天后寻到, 于是风波渐平。
相比外界的起起落落,沉浅大学上到老师下到学员都很冷静,除了齐涟城的到来引起轰动外, 再没别的话题。
齐涟城是学期末才来的新生,还和牧家有合作,江近月自然是要照应她的,能快速融入集体的办法无外乎找个人带她。
跟牧惜笙提起此事时,江近月心里盘算着将齐涟城托付给萧沉萸。
然而, 牧惜笙并未答应。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 她的领悟力早被锻炼出来, 习惯牧惜笙委婉隐晦的处事,亦明白为什么不行。
“那算了, 随她自己玩去吧,我看她挺自来熟, 没什么好操心的。”
牧惜笙含蓄点头, 很认可这个说法。
江近月一时无话可说,长长叹气, 道:“你和沉萸就不能把话说开吗?都这么久了,我都替你着急。”
在她的视角中, 牧惜笙与萧沉萸的隔阂没有深到不可弥合的地步,退一步说, 秦荔之前被萧沉萸恨成那样都敢往上凑,牧惜笙真没必要退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牧惜笙为什么住在古宅, 大家都清楚,不知情的人可能误以为是舍不得江近月,但江近月门清着呢。
“没那么简单。”牧惜笙手里摩挲着新得的玉石,微微垂首,瞧着便是一副流水不争先的平和。
江近月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认为牧惜笙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便更好的接受将来不理想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