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相信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觉得秦荔不像萧元漓那么恶毒,也比萧元漓聪明。
想了很久,下午上课时还恍恍惚惚。
到了晚上,仍没想通,于是她决定直接问。
秦荔洗漱完,就看到她倒了两杯酒,一脸谄媚,“喝两口?”
秦荔顿了顿:“下毒了?”
关娴道:“……”
秦荔接过酒杯:“开个玩笑。”
关娴道:“…你真幽默。”
她脸上藏不住事,秦荔直截了当道:“有事?”
关娴迟疑几秒,问道:“你今天为什么要问司妍要成绩?”
秦荔淡声:“好奇。”
关娴急道:“我说真的,你要是为了让沉萸出丑,我现在就去睡大街,死也不跟你当室友。”
秦荔微微挑眉,“我当然是知道她得第一才要成绩的。”
关娴提着的心放下,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秦荔道:“你告诉我的。”
关娴愣住,指着自己:“我?”
秦荔说:“你回来写作业的时候,说她已经把作业交给司妍了。”
关娴回忆了下,点头:“对啊,我就说了这个。”
她有些崩溃:“这都能推理出沉萸得第一?”
秦荔目色温静:“不好的作品她不会交。”
关娴糊里糊涂,觉得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哦,我暂且相信你。”
她心想,如果秦荔真的是为萧沉萸好,那萧沉萸就能多一个朋友,是好事。
“行,你来!”
这天上园艺课时, 学员们都分外精神,静等着上完课后放假回家。
算上报到那日,已在沉浅大学待了整整十天, 不少人开始想家, 尤其是看到同届学生晒工资条和火锅局时,总有种蹲大狱的凄凉,眼下上完第一阶段的课, 终于能出去两天,学员们各个眼里放光。
这已经是入学后第三节上园艺课,园艺老师基本了解她们每个人的基础,领着一行人去了桥边的采风区。
那处摆了三十棵栽在盆里的树,瞧不出品种。
“这边有剪刀和一些有可能会用到的工具, 随便拿, 本节课共三小时, 我要求每个人修整完自己选中的树,再做一个叶脉书签, 压花塑封也行,下课没交到我这里的, 假期可就悬了。”
众学员早对这位老师的冷血程度有所领会, 当即挑好用具,开始尝试修枝整形。
萧沉萸坐下后, 挪了树的位置,让照下来的阳光落在最合适的位置, 以便更为清晰地掌握树的轮廓走向。
因为入学作业之事,关娴被剥夺了和萧沉萸一同完成作业的权力, 诸位老师怕她总动用金手指,刻意让她落单, 意在锻炼她。
关娴却不服,这期间数次往萧沉萸跟前晃悠,每次都被园艺老师狠辣的目光精准狙击到,只能讪讪回了自己的位子。
萧沉萸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关娴确实需要独立完成作业,她并非很笨的人,只是没有自主性。就像入学作业,她若肯花心思,那也能写出一份七十分的作业。
相比之下,她更不能接受自己身边坐了个秦荔。
萧沉萸朝边上看了看,从小包中找出一把剪刀。
秦荔余光瞧见,那便是从她手里收去的那把,不自觉多看几眼。
萧沉萸知道今天有实践课,拿这把剪刀实是故意为之,想威吓秦荔。
因为秦荔最近总若有若无地接近她,比如进食堂后和她坐同一张桌子,下午茶时多点一份送她。
这绝对是示威!但不知示的哪门子威。
萧沉萸决定用这把剪刀回击。
她就不信了,还对付不了一个秦荔。
但当这把精致漂亮的剪刀亮相时,反应最大的竟然是谢瑞琳。
谢瑞琳戴了个草帽,坐在萧沉萸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剪树叶,见萧沉萸从小包里拿出一把剪刀来,立即有了话题,拖着小凳子上前了些:“沉萸,你肯定是对园艺方面也有研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萧沉萸微微笑道:“谈不上有研究,了解点皮毛。”
她可没像秦荔那样,天天在花园里剪树修花,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会用剪刀。
谢瑞琳道:“你这小剪刀真好看。”
萧沉萸并不很喜欢这句夸奖,因为剪刀不是她的。
沉默的间隙,坐她左手边的秦荔忽然出声:“那是我的。”
湖畔温潮的空气涌动间,秦荔抬了头,两眼望定萧沉萸。
萧沉萸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能说什么,这把破剪刀还真是她的。
谢瑞琳看了看她二人,呆了半响,默默退了回去。
这些天以来,她和秦荔说上过几句话,那些从外面听来的传言还没消化就被她推翻了。
她想,秦荔要真讨厌萧沉萸,那绝不是现在这样。
相反,萧沉萸那是真不待见秦荔。
原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结论,没想到现在萧沉萸又拿了秦荔的剪刀。
好复杂的关系,微积分都比她们俩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