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垂眸说了声:“谢谢。”
萧沉萸心里莫名烦闷起来,背过身不看了。
关娴立即道:“我先去洗个澡,很快出来。”
她朝秦荔使了使眼色,秦荔便默默出去,并扣上了门。
萧沉萸无声叹息。
还真是造化弄人。
初中时,于暄经常帮衬萧玉痕的生意,来家里做客的次数也多,有时还会带上秦荔,她与秦荔照理说能成为朋友。
哪知后来于暄出事,秦荔寄住萧家,中间又有萧元漓作祟,加之她状态不好,事情便成了今天这样。
若只是这些恩怨,萧沉萸大可以冰释前嫌,听系统的劝告,和这位女主合作。
但前世发生的事太多,她没法忘记。
等这边的课上完,她已打算迁往溪荷,往后与秦荔自是不再相见。
若秦荔不和萧元漓狼狈为奸,她也不会咄咄相逼。
不过,她会在离开兰宜之前,解决了萧元漓和萧家二老。
这三人是定时炸-弹,保不准哪日就和外人勾结上了,总归是不定数。
隔壁浴室的东西全换了新的,快要装好。
秦荔拿了自己的毛巾,正在擦头髮时,司妍走至她跟前,语带歉意:“不好意思,是我没有事先检查,真是抱歉。”
秦荔温声:“没事。”
司妍望着她,竟没能从她面上寻到一丝不满。
心中有了猜测,不再多说了。
不到半小时,浴室的东西全装好了,司妍离开不久,关娴也进门。
这时,秦荔已经在自己床上睡了。
这边的房间很大,两张床中间还隔了架竹叶屏风,尽管什么也挡不住,但也算有了点私人空间。
关娴见她睡下,轻手轻脚关了灯,也躺回床上了。
黑暗中,秦荔睁开了眼。
方才的一切就像梦,她竟然进了萧沉萸的浴室。
这世上的事真是奇妙。
到了此刻,她已然坚信,她与萧沉萸之间定是有缘分的。
就如初三那个暑假。
于暄已经做了三年的虫草采购生意,唯有那一次她跟了去,便在那座虫草之乡遇到了萧沉萸。
萧沉萸以为她们是在县里偶遇,其实在山上的赛马节,秦荔就看到了她。
那山上绿草矮矮,烈阳高照,到处是人。
赛马场里,藏族的女孩骑在马上,穿着藏装,策马穿风。
萧沉萸举着小相机,找好角度,拍了照片。
秦荔跟着于暄参加了拍卖会,一根虫草拍出了一万多的高价,她心想,这东西吃了真的能延年益寿吗。
谁会信呢。
她心下质疑着,转头就看到隔壁的展览区有个熟悉到刻骨的人影。
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扯了扯于暄的袖子,小声道:“妈,你帮我看看……”
她还没说名字,于暄似乎猜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忽然瞠目。“那不是沉萸吗?”
秦荔点了点头。
“沉萸怎么一个人来了,”于暄道:“小荔,你叫沉萸过来,跟我们坐一起。”
秦荔得了话,拿了免死金牌一样,起身往隔壁走,但萧沉萸挑中了一根虫草,去拍卖区了。
秦荔站定,再没动。
那一天,半山腰有马儿在跑,微风吹过帐篷,阳光晒得人快要化掉,天空低垂着压下来,群山包围着。萧沉萸站在风中,那么鲜活。
秦荔没有上前去打扰。
结束后,和于暄一同下山。
次日,她在县里看到了萧沉萸,立即央着于暄喊她过来,三人便在一家藏餐馆吃了饭。
分明是第一回来这儿,但萧沉萸坐在对面吃藏面时,自然到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
于暄帮她倒了一杯酥油茶,问她是何时来的,今早吃了什么。
她礼貌回道:“三天前来的。早上吃了糌粑,喝了酥油茶。”
秦荔看着她手里那杯酥油茶,便给自己也倒上。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咸咸的,她喜欢甜茶。
可萧沉萸似乎更喜欢酥油茶。
她想,酥油茶也不错,甜茶还是太腻了,人就应该多喝酥油茶。
等于暄去忙事,二人便在县里四处转,逛了不少地方,走到怒江大桥。
桥边有许多人在接山泉水,自山中流下的、神圣的水源。
秦荔想到一个地方。
从这座桥往前走,经过三个加油站,就是通往萨普神山的路。
不是总有机会在这样神圣的地方遇到想见的人。
秦荔想和她去神山。
她看过萧沉萸写的一篇文章,叫做《泰姬陵日出》。
文里写了她与萧玉痕是如何到的印度、又在克久拉霍见识了什么样的人心险恶、最后辗转至阿格拉、在泰姬陵看到了惊心动魄的日出。
秦荔想,假如萧沉萸写一篇进藏的文章,她会不会提起自己?
若是提及,又会是什么身份?
能被她写在文中,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但之后这许多年,萧沉萸对此次高原之行绝口不提,更别提撰文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