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得去沉浅大学报到,昨晚江近月拉了一个群,在里面发了时间安排和寝室分配。
所有人都是双人间,只有萧沉萸是单间,江近月给出的解释是:她是名单最后一位,双数数下来,她正好单着,便以最差劲的简历获得了最豪华的单人间。
群里风平浪静,也没人质疑。
毕竟事实确实如此。
那个名单是经过综合比对后排序的,萧沉萸确实是所有人中最普通的一位。
萧沉萸不想带太多东西过去,随便挑了些衣服,另装了点日用品,不到一小时就收拾完毕。
楼菡与关娴来时,看到她的行李箱都惊住了。
楼菡火眼金睛,“吹风机也不带?”
萧沉萸不好说江近月给她备齐全了,便道:“学校里有公用的,我多带一个太重了。”
楼菡道:“关娴带了,你找她要。”
关娴却道:“那我也不带,这样的话就能多装点护肤品。”
楼菡一巴掌招呼了来:“一大箱子全是你的瓶瓶罐罐,带那么多面霜,生吃啊?”
关娴灵敏躲开:“又不是我的错,得怪商家。我连抗糖抗氧还没弄清楚,又上架了个‘抗寒’,我也不懂,隻好都带去了,有备无患。”
萧沉萸深表讚同。
楼菡来的目的是为帮她收拾行李,哪想到压根插不上手,临了便道:“要不晚上出去吃顿饭?沉浅大学的课一上就是半年,压力肯定很大,先趁着今晚放松放松。”
关娴犯难:“我也想找沉萸吃饭,进去以后得吃食堂,我想先享受一顿大餐。可……萧姨怎么办?”
尽管萧家的事谁人都知,可旁人断然不能替萧沉萸做决定。
楼菡默了默,指责关娴:“就你多嘴。”
萧沉萸笑着开解她们:“今晚我预备早睡,就不出去了。”
倒不是为萧玉痕。她们三人今晚若一道出去吃饭,让人瞧见必要说三道四,楼家和萧家都要被编排。
聊了一阵,楼菡与关娴便离开了。
萧沉萸在门口站了会儿,径直进了小厨房。
离家最后一晚,做顿饭吃也不错。
她这厢切肉炒饭,一派烟火气,秦荔甫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
家常的味道。
她朝小厨房看了看,灯下映出的忙碌身影很是真切。
好像从没亲眼见过萧沉萸煮饭。
她只知道这个一身谜的人对美食之道也有研究。
此刻,秦荔才发觉一个奇怪的事。
初中时她见过萧沉萸去夜市买烤冷面,高中时见过萧沉萸进出法式餐厅,大学时见过萧沉萸吃养生餐。
仿佛这个人吃什么、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沉思间,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连忙收起视线,转头一瞧。
萧玉痕进来,面上带了笑,掩去眼底一丝疲惫:“怎么站这儿?吃过饭了吗?”
秦荔乖顺道:“还没有。萧姨吃过了吗?”
萧玉痕道:“还没。好香啊,是谁在小厨房做饭?”
秦荔道:“是……”
见她不道名字,萧玉痕已然猜出,“对了,你们明天就要去上课了。沉萸一直有这个习惯,长时间离家前都要自己下厨的。”
秦荔心道,我知道。
萧玉痕放下包,进了小厨房:“让我赶上了。”
萧沉萸指了指桌上的三个菜:“多加双筷子的事。”
萧玉痕犹豫几秒,“小荔也在外面……”
萧沉萸微笑:“后厨做的比这个好吃。”
萧玉痕顿了顿,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以前她尽管竖起一身刺,但本质仍然是乖顺的人。而现在,那身明显的戾刺消失了,浑身的棱角却愈发尖锐。
萧玉痕的笑容凝滞下来。
萧沉萸准备移步餐厅,“你不换衣服吗?”
萧玉痕忙道:“不了。”
帮忙端了两盘菜,出去时发现秦荔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心里又空了一下。
近来常有这样的情绪。
萧沉萸不再每天发消息给她,不再为她而让步,见面时笑容也少了许多。
这让萧玉痕很不安。
因为她完全不知萧沉萸为何会变。
餐厅里很静,香味浮动间,谁也没有说话。
萧玉痕尝了尝那盘水芹炒香干,与记忆中某时某刻尝到的味道重合起来。
她忽地想起,母女二人初到兰宜时,因着生意上的事多,她一直早出晚归,有时二人连面也见不到。
她谈完生意上的事,回家时萧沉萸已经睡下。而桌上总会放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是萧沉萸自己做的饭菜。
算下来,水芹炒香干出现的次数最多。
萧沉萸吃完才见她愣着没动,稍稍一惊:“不好吃吗?”
颇为无奈道:“我的厨艺再不可能精进了,好些年了,做来做去还是这些菜。”
萧玉痕回了神:“好吃,我只是在想你要去沉浅大学上课,到了那边会不会不习惯。”
理应是要照看着装些衣物,可刚才进来时从孙缇处得知,楼菡与关娴已经来过,想是不需要她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