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里面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还是”还是将有更离奇的事?
遇到死去二十年的亡魂已经够离奇的了,孟远心中闪过了阴谋论,于是他秉着质疑的态度继续打量着少年孟远。
这期间任让一直在等着孟远的回话,分明时间才过了七八分钟,任让却觉得分秒如年那么久,他憋不住了,出声问道:“远,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很重要吗?你还在我身边吗?”
两个孟远同时看向任让,可任让全然看不见他们。
想到任让过于缺乏安全感,孟远轻叹了口气,伸手扯了扯任让看不见的电话绳,拿笔写下:你放心,现在我的身边只有你了,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轻易走的。
“那你发现了什么?”
:我晚点告诉你,我先去主卧看看。
“一起吧,我也去。”任让道。
孟远在少年孟远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挂锁的铁皮箱,箱子没上锁,他将要打开时,任让貌似也注意到了这箱子,浅笑道:“这箱子居然在这吗?我前几天要找一直找不到来着。”
:箱子里装着什么?
孟远看见少年孟远的手一直指着箱子,他又写下:你前几天住在这吗?
任让一愣,似是没想到孟远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没有,我前天到的,虽然白天我都会在村里,但这两天夜里我都回镇上宾馆睡的。”
孟远看着在一旁嘶吼的少年灵体,心中有些不忍。
:你想他吗?我说的是另一个孟远。
“啊?”
少年孟远停止了狂暴状态,此时愣愣地望着任让的背影,听任让说:“想啊,肯定会想,而且很想。不然我就不会一直幻想他存在了”
看着本该是最佳拍档的两人,此时天各一方,两两相望,却又触碰不到彼此,孟远觉得很心酸。
他和任让又何尝不是,他还没赴约呢,再也没机会跟任让实现那个约定了。
任让边说边打开了木箱,木箱里放着几只口琴、几张纸条,还有孟远的衣服,而最下面,是被寿金包着的一枚玛瑙戒指。
戒指跟孟远食指上的戒指是一样的。
孟远看着一愣。
他手上的戒指是父母留下的,他高中时刚拿到就戴在了手上,这么多年除了洗澡以外都没摘下来过。
而任让箱子里那枚又是谁的?
孟远下意识看向少年的灵体,他看着少年一改方才可怖的模样,转换的是一张干净偏硬朗的长相,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全。
任让这时说话了,“这里面装着的都是我和远的东西,我将它们放在箱子里,这样就好像回忆被锁在了里面,只要不打开就会永远存在。”
“这戒指是远高二时送我的,他当时送戒指的模样磕磕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跟我求婚”任让说着便苦苦扯了道笑容。
:好好珍惜,那是他很重要的东西,在他心里你们可能是同一位置的。
现在戒指被任让握在掌心,孟远刚写完要说的话,一旁的亡灵遽然疯狂起来。
孟远看着少年孟远双目闪出绿光,旋即落下血泪,声嘶力竭地朝他们吼道:“走!快——走——”
“不——要——回——头——”
“别——陈——”
那叫声凄厉尖锐,孟远看着少年的异样,忙低头写下:走,我们先出去,出去我跟你解释来龙去脉!
两人刚走出瓦房不过五米范围,正厅的木门猛地大力合上,孟远看了任让一眼,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任让。
:你信不信,我在屋里看见了孟远。是你的孟远,不是我。
“我的孟远?”任让有些迷茫,他站在路灯下,看着笔记本上的字逐渐显形。
:是,是你认识的孟远。他指引我去主卧,指引我让你拿到戒指,还告诉我叫我们离开,叫我们别回头。
:而且,他话没说完,但我还是听到了他说的几个字。
“什么字?”
:让我们走,还有一个陈字。
“陈?”任让淡粉色的薄唇轻抿,俊眉微拧道:“你是说”
话还没说完,孟远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道:对,陈伯,我们村里姓陈的人家就陈伯了。
“可陈伯前几年已经去世了,他又和我们这件事能扯上什么关系?”任让问。
这也是孟远疑惑的点。
死去二十年的亡魂在这个任让的家中停留,还一直指引他、向他传递薄弱的信息点,再是提到了去世多年的陈伯
包括自己做的梦,还有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好像自孟远回村起,他便踏入了步步谜团之中。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去看看。
“”任让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在沉思。
孟远又写道:你怕死吗?我感觉我们应该是入局了,但具体是什么局,暂时无从得知。
“不会。”任让回答得很果断:“我不怕死的,而且和你一起我会更勇敢。”
:好,但是为什么会更勇敢?
“因为我想保护你。虽然你跟我说过很多遍你不是我所认识的小远,但你说你也是孟远,所以我坚信。只要你是孟远,那不管你到底是或不是,我都会想跟你一起共生死。”
孟远知道,任让是将他当一颗定心丸了。虽然任让这么说的,但内心定是期冀着他的小远能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而换位思考想想,如果此时是孟远遇到了自称是任让的人,那他定也会留存私心,会将对任让的那份好用在那人身上的。
要论自私,他们同样自私。
所以这没什么的,当下孟远很清楚,他们要做的就是破局。
他就不信完美的棋局没有漏洞,也许真的会没有,但要摊上棋艺不好的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你刚才说你看到小远了,那你看到的他是出现在哪里?客厅吗?”
孟远看任让那张俊脸上挂着悲悯的表情,他写下道:对,在客厅,就在你的左边。
“真的?”
:真的,不然他怎么指引我方向?又是怎么告诉我让我们离开的。
“那他有变化吗?”
任让想问的是孟远所看到的小远是长大的形态还是停留在十八岁时的状态。可话到嘴边他却哽住了嗓,问得委婉起来。
孟远闻声一愣,提笔的手一僵。
这要他怎么说?
孟远看到的是“孟远”是少年时的模样,但在方才他也见到了“孟远”死去后的模样。
那模样很瘆人眼珠子掉出眼眶,唇周腐烂、白骨衔在腐臭的皮肉里,叫声也凄厉哀转。
为了不让任让难过,又或是想让任让只记得“孟远”美好的模样,孟远写道: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五官还偏少年气了些。
“哦这样吗?”任让的心骤然下沉,喉道里像是吞了墨汁,苦涩得很,他将掌心的戒指攥得死紧,“他除了叫我们离开,还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比如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之类的?”
:这倒没有,我进屋就看见他站在你面前,伸手应该是想触碰你,可他跟我一样碰不到你。再然后就是他怒吼着让我们走,好像屋子不能多做停留一般,拼了命地朝我们吼叫。
闻言任让那双卷翘的长睫微煽,旋即低垂掩饰眸中的哀伤,他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小远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