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嗓子有点哑,却说,“今天不出摊。”
说完伸手去搂人。
驺吾一听有这好事,当即就开始回抱着人脱衣服。
他没注意,那杀猪刀不知道怎么的,没在柜子上放着,反倒被扔出老远……
张屠来了一趟,没寻到驺吾的踪迹,倒是把含章的心搅乱了。
张屠已经走了很久,他还愣愣的坐在纱幔摇曳的亭子里,拄着下巴发呆。
不过只一会儿,他爹身边的蒋爷就来找含章,还一路笑眯眯的。
“小少爷,别傻坐着了,老爷叫你到中院主厅去待客呢。”
含章回过神,还有些疑惑,“媒婆们不是来给大哥说亲的么,我去待什么客呀,难不成,要给我大哥把把关呐,就怪尴尬的。”
蒋爷笑而不答,只是催含章赶紧去,蒋爷是看着含章长大的,说一句是亲人都不过分,于是含章便只能点头,跟着去了正屋的中厅。
含章一露面,苏大哥放下茶杯,皱着的眉毛稍稍解开,好像松了一口气。
那几个媒婆更是精神起来,全都眼露精光的看着门口俊秀的含章。
含章脚步一顿,身上一寒,只觉大事不妙。
果然,为首的那媒婆轻拍桌子,“我说苏员外,大公子既然早在别处有心仪的姑娘,您怎么也不早说,倒叫我们姐妹儿们白跑一趟,这叫怎么话说的。”
苏老爹此刻还在气头上呢,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好几个大汉护卫,指着苏大哥手都直抖,但也只得给媒婆们细细赔礼。
原来,媒婆们这么一进苏府,苏大哥手下的那帮大汉就警觉了,而后更是派了几个孔武的进了屋,也不说话,只站在门口看着一脸难色苏大公子。
眼见要被媒婆和他爹安排亲事,苏大哥索性咬牙开口。
“爹,我,我有心上人了,这次的事情就罢了吧。”
苏老爹登时愣了,什么心上人,他怎么不知道,也没听大儿子提过啊。
“怎么回事?”
还没得苏大公子说话,那接个护卫便开口了,“请老爷的安,我们大当家的说了,等他了结手上的事情,便来琼林镇接苏公子成亲,我们爷们故此在这里等候。”
苏大哥拄着脑袋直叹气,苏老爹却惊的瞪大眼睛,“什么大当家?经武,你要娶个土匪头子做媳妇?”
那几个护卫还要说话,但被苏大哥一句话截住了,“尚且未告知父亲,也是因为他,呃,她出身草莽,怕父亲一时间接受不了,不过也确有此事……”
几个孔武的护卫直吧嗒嘴,他们大当家是个再厉害不过的汉子了,怎么成了“媳妇”了?但看着苏大哥的脸色,他们也没敢再说话。
苏员外一看屋里还有媒婆在,便也不再多说,只等私下再问,不过这局面是僵住了,于是这才叫了含章进来。
苏老爹是这样想的,别管是不是个土匪小娘子,既然他儿子愿意,他也不挑,那么他大儿子的终生大事也算有着落,就剩了小儿子,索性今日也相看相看!
媒婆们一见这家大的是做不成生意的,但他家小公子俊啊,一表人才的,岂不是有大把人家削尖了脑袋来给她们媒礼,是门好买卖!
于是这几个婆婆婶子的,立即转了目光,围在含章身边好一通问,间或还拍一拍含章的肩膀,然后直点头,外头都说这是个病秧子,瞎传!这不身体挺好的么。
看着被媒婆包围的弟弟,苏大哥实在不忍心,但也没办法,于是偷偷在桌子地下给含章作揖。
含章侧眼看见,也是无法,于是只能生受了。
可是媒婆们在含章身边挤了一会儿,反倒开始内讧了。
“我手里的赵家小姐最好了,那身段,好生养的。”
“什么?算了吧,我手里的孙家大女儿才好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都不行都不行,我看呐,我自己的女儿和公子最配了,熬得一手好汤水!”
“哈哈哈,呸!赵婆子,你要不要脸,你女儿的样貌和你一个胚子,你也敢说出口!”
含章看着眼前一对大龅牙,面色黑黄,头发稀疏的赵婆子,浑身一个激灵。
几个婆子叽叽喳喳,嗓门又大,震得含章耳朵疼,且眼下说的急了,仿佛要打起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就在苏父要去把小儿子拉出来的时候,就听平日细声细语的小儿子吸了口气,一跺脚,大喊了一声。
“我想好了!”
几个媒婆还以为他是想好了定谁家的姑娘,于是都挨挨挤挤的仔细听。
谁知道小公子却平了平气,接着说道,“我想好了,过几天就上京求学,他日高中,再行商议亲事,此去不知几年,眼下,眼下不要耽误了各家姑娘的年华!”
苏大哥正喝茶,闻言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差点呛到,他看了看一脸正气凌然的小弟,心里闷笑。
他小弟从小就不爱看什么四书五经,那一屋子都是神神鬼鬼的奇闻异志本子,他自己怕是连科考的门都不知道往哪边开,还高中呢。
苏老爹可不管这个,他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小儿子出息了!这不是要光耀他苏家门楣么,当即把说亲的事抛到脑后,面满红光的去送媒婆们。
于是,一场说亲的风波平息后,含章是真打算上京的了,求学什么的倒是随便,他自幼体弱多病,没怎么出过门,这回,他想去看看傅彩生信中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