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鬼佬莫名其妙回了美国,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adrian表示最近irs口风很紧,即便是他也不能获得更多可靠消息。倾谈许久后他们猜想,庄炳强或许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替傻佬泰力挽狂澜,否则两千多万美刀的巨额违法数目,不可能让那帮催命鬼一样的税收专员突然偃旗息鼓。
现下已是危机四伏,如若让傻佬泰父子起死回生,后果难以预想。
当第三根ore刚点燃时,手机乍然响起。
雷耀扬看到来电显示号码,心情变得极其复杂。犹疑几秒,还是按下接听键:
“看来雷生终于想通了?还是因为你女友在审讯室,不然你不会这么快来找我?”
“许副处长,果然是你!这件事跟她没关系,我同你们的交易另当别论。”
“呵,你们黑社会不是都爱讲祸不及家人?我还没卑鄙到用身边人要挟你。只不过是有人匿名举报你,现在证据都在我手上。”
“我在警署停机坪,上来详谈。”
“许sir———”
还未等他开口说完,对方随即就叩断电话。
男人握紧手机,无从发泄心头不甘与怒气。但已从总警司升警务处副处长的那位长官,当然有资格这样对待一位随时会被他们抹煞的黑社会。
在车内将心绪平息片刻,雷耀扬解开安全带,往他最憎恶最不愿进入的警署走去。
就在他踏上阶梯时,只见四五个保镖簇拥着一个银鬓斑白的老人从内而外走出。
对方杵着手杖,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下一级阶砖。
当他看到神色匆匆的雷耀扬时,身子不由自主僵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对方为他稍作停留。
却不想,他口中的这个「不孝子」,此时仍旧把忤逆反抗精神发挥到极致。雷耀扬像是无视他的存在一般,就要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距离父子俩上次见面已有数月,但雷耀扬对于自己依旧漠不关心的态度,更是令他恼火万分。现在看他如此情急的神色,并不像是为了无故失踪的大哥,而是为了审讯室里那个保持缄默的倔强女人。
雷昱明处境危险,急得他一把年纪血压直升。后来又听警方告知儿子失踪前曾与齐诗允有过接触的消息,更是让他在家中完全坐不住。
可那个他最痛恨厌恶男人的女儿,凭什么一直被这傻仔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还甘愿亲自冒险进差馆去交涉?
雷义胸腔里满是怒火,却也不好当即发作。
分秒间,他手杖突然一滑,故作没站稳要摔倒状,正好趁机抓住了小儿子的紧实手臂。
距离他不远的雷耀扬也是出于条件反射,伸手便将老父亲稳稳接住。
说来可笑,这是他印象中,父子俩这几十年来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就在他忍着反感扶稳对方时,老人也用力回拽住他小臂,将声线降低了很多:
“…雷耀扬。”
“你等一等,我有话同你讲。”
此时,一行人在阶梯上驻足,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几个强壮保镖尽职尽责查看四周不让人接近,时刻警惕是否有狗仔出没。
雷耀扬耐着性子,在将雷义扶起的间隙,用极冰冷的语气回应对方:
“雷主席,这里人多眼杂,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可不想被影下来,同你登上新闻版面成为谈资。”
“……难道现在你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大哥都不顾了吗?”
“我一早就和你讲过,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当初她带有目的接近你,现在又害得你大哥行踪不明生死未卜…你这么聪明,千万不要再继续被她蒙骗!”
“你想想看,她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过,现在怎么会被拘在差馆?”
霜灰西装袖被老人抓出一道道扭曲的皱褶,雷耀扬漠然片刻,用微凉的手将其拉开,面色变得愈发冷峻:
“目的?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程泰在背后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对她有这么大偏见。雷主席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何其精明,不应该相信片面之词。更何况是那种阴险小人?我讲实话,你早该提防他的。”
“还有,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雷昱明失踪的事与她无关。昨晚他只是送她回家而已。整件事我都知道,不是你恶意揣测的那样。”
“奉劝你一句,现在与其在这里耽误彼此的时间,不如再加派人手去找。”
“——雷耀扬!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早说过我会帮你……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冒险!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听到儿子这番说辞,老人明显地激动起来。依旧是压低音量自以为是地好言相劝,却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
见状,近身秘书立即走上前将其搀扶站好,一直小声劝说心脏不好的雷义考虑身体健康,不能再动怒。
拉扯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雷耀扬耐心消磨殆尽不想再与他周旋。他盯着对方那张双情急的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雷主席,我最后悔的事,是曾经听了你太多劝告。”
“我的事我自有判断,即便最后满盘皆落索我也认。”
“失陪了,你当心脚下。”
带着嘲讽口气说罢,男人迈步踏上阶梯匆匆进入警署大楼。留面色铁青筋暴胀的雷义站在原地看他远去,连头也不回。
斜阳渐落,警署附近一辆黑色富豪缓缓上启车窗,不疾不徐驶离军器厂街。
后座上,矮胖男人点燃一根手卷烟,看到对街阶梯上已经势同水火的父子俩,笑得开怀:
“阿坤,刚才你都看见了吧?”
“雷义差点没被他个仔气得从阶砖上摔下去!”
“你说那个衰女是不是命中带煞?简直就是雷家的克星!怎么昨晚那么巧就和雷昱明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佬泰近乎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车厢内,许久都没有过如此心情大好过。当时看到那个压制他多年的男人一副难得的窘迫模样,自己便痛快得全身舒畅。
一旁的男人并未像父亲那样笑意十足,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有些担忧神色。
自前年在马房出事之后,程啸坤胯中那根东西再也立不起来。
即便手术修复后又去国外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但依旧没什么成效。
对于一向爱在花丛里流连的淫客来说,这无疑是让他生不如死的致命打击。视他为心肝肉的母亲李美莲成日以泪洗面,他亦在家中沉寂许久,性格相较之前更加喜怒无常。
而在他得知年近七旬的父亲在外养女人为程家续香火后,仿佛一夜之间,他又从顽劣荒唐的浪荡子变成一个阴鸷暴躁的精神失常患者。
整个程家大宅鸡飞狗跳,不得一日安宁。
直到某天夜里,程泰一改往日凶悍模样,化身慈父语重心长地与他倾谈许久。
当晚,他除了言明那个显赫雷氏家族与他们的种种过往,更是将雷耀扬是雷义亲生仔这件事和盘托出。
然而更令程啸坤意想不到的是,疑似害他落下终身残疾的那个女人竟也与他们有关联。她父亲的真正死因,幕后指使竟然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雷义。
这轰炸般的惊天事件在他脑中震荡了好长一段时间。但程泰慎之又慎告诉他,当下还不是将这件事公开的最好时机,暂时需要他守口如瓶。
经此一劫,又得知惊天秘事,程啸坤终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