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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1 / 8)

「阿烟会吉他啊?」

陆羽华凝着後座儿子从王沐烟独居处捡回的木吉他,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箱t都已发胀生霉,还能不能弹都是个问题。

但b起这事,亲自陪肖乔笙走一趟田寮,知道王沐烟有家归不得,从还在读初中的年纪就独居在外,把jg神病的姊姊和幼妹的生计全扛在肩上时,为人母的都不禁心惊。

「他会的东西可多了,学习特别快、特别聪明唯独做菜不知道什麽原因,再怎麽用心也还是难吃。」

提起王沐烟,肖乔笙就是一阵夸,忆及ai人的厨艺时,更轻轻地鹅笑两声,无奈摇头,意识到自己不知觉间学起少年独特的笑音却愣了住,直视前方路面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

他好想他,就算过了这麽长时间,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依旧生动,轻松就能在他脑海活灵活现,而这也是近一年来,他不停找事情分心,不敢回忆细想王沐烟的缘由。

王沐烟就像只能存在记忆里的一场梦,伸出手想拥抱时,往往只落得满怀空虚,每想一次,他的心就剧烈地ch0u痛一次。

坐在副驾驶座,几日来陪着儿子上天下地找人的陆羽华,对王沐烟的了解越深,也就越不舍,说是怜悯同情也行,少年生在一个年近半百的她都想像不来的环境,分明可以攀着肖乔笙这株高枝谋求更好的生活,当初却毅然决然ch0u身而退。

从未获得过ai,却用最笨拙的方式ai着她的骨r0u。

她凝向散在置物箱上,几张肖乔笙冲洗出来,用以寻人的照片,其中也有王沐烟拍摄下的肖乔笙,笑得乾净无忧,好像从初中开始面对升学的压力,脱离儿少时代後,她就再没见过那样的儿子。

陆羽华暗自摀着x口,那里隐隐ch0u疼,她和孩子爸爸,好像真对骨r0u做了件非常残忍的事,期望肖乔笙幸福,得偿所愿,却又用自以为为他好的方式,y生生剥夺了他真正寄望的快乐。

「如果有机会妈妈也想试试阿烟做的菜,到底能有多不好吃」

不可ai的缺点与不擅长,都能成为眼前境况下,唯一让骨r0u绽笑的凭藉,肖乔笙已用不经意的情感,充分向她表达他有多深ai王沐烟。

车胎突然急煞住,陆羽华以为自己说错话,慌乱地瞅向驾驶座,却见肖乔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急往路旁一家车行奔去,她诧异地跟着下车。

地板被墨黑se油w染得发亮,把手与工具四散,不到五坪大的机车店被堆叠的杂物与组件塞得寸步难行,只有正蹲在一台黑se野狼旁的老板周身留有一小块维修空间。

「车子哪儿来的?我才要问你是哪位,突然闯进来就抓着人盘问,警察啊?」秃顶的老板面se不善,瞥了母子俩一眼後就继续拆解黑野狼的组件。

肖乔笙指尖颤抖地触着後照镜上自己亲手贴的小猪贴纸,被反驳後却一句话都应不上,唇se苍白,胃部更一阵翻搅。

近来他的饮食极不正常,有一餐没一餐的,还大多都是被母亲强迫着咽下。

陆羽华正cha腰想和老板理论,他就摀着嘴冲到店外,蹲在店旁的g0u渠边直接呕吐了出来。

「阿笙!你怎样了?别吓妈妈啊」陆羽华追了出来,心急如焚地道。

「我我没事,那是阿烟的车我呜」话未说完,他又呕了好几口酸水,被痉挛不止的胃b出泪水,陆羽华跑回车上取来饮水又递出手帕,闻言後也清楚肖乔笙牵挂的是什麽。

「你回车上休息,这说话像刚被倒债的冤种王八交给妈来处理。」

她拍了拍儿子肩膀,肖乔笙微微愣怔,一路上母亲始终只扮演衬职陪伴者,除了旁听,从未cha手找寻王沐烟。

难得有重大的进展,他虽不放心,但当下胃部似和他做对般不肯罢休,也只得暂时蹲在水g0u边盯着g0u底的青苔发呆缓和。

「老板说车子是三天前一个男孩子拉来卖的,我给他看过照片了,应该就是阿烟。」陆羽华再走回来时,也带来他求之不得的消息。

肖乔笙抬头望向站在身旁的母亲,其实所有最坏的打算他都想过好几轮了,脑筋一时没转过来,眨着眼没有反应。

「阿笙?你听到了吗?阿烟他还活着,他没事。」

活着。

肖乔笙从不知道这两个字听起来能如此美好,豆大泪水瞬间就跟着滚落。

「妈阿烟还活着?我的阿烟还活着」

他嗓音抖颤,十多日来的疲惫似都有了回报,很快就摀着脸泣不成声,陆羽华亦跟着鼻酸得红了眼眶。

为什麽呢?为什麽两个男孩短短时间之内却能ai得如此深刻?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但如果ai能找到理由解释,就也不叫ai了。

车行老板说王沐烟是夜里来的,全身脏兮兮的,像跌进泥漥里爬上来,背着个孩子,想用一千块钱变卖机车,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後用五百块成交。

「五百块?」缓和过来後,肖乔笙自己走回店内,瞪着王沐烟视之如命的摩托被支解得七零八落,想都不必想这价格是市侩的老板趁人之危。

「他那模样,车子是不是偷来的我都不晓得,愿意赏脸接手就很给面子了!」店东拧着眉,陆羽华递上律师丈夫服务机构的名片後,态度收敛了些,但仍对自己敲诈的行为理直气壮。

肖乔笙自知和这般人讲理没用,当务之急是王沐烟的去向,便用高於行情价两倍的价钱买回黑野狼,让老板把车组装回去,并另外付钱让他尽量修缮好。

「我不晓得他要去哪儿,拿了现金一句话也没说就带着孩子走了不过倒是有注意到他手里攥着张破破烂烂的东西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地图之类的,上面用红笔做了很显眼的记号,看起来是要往北去。」

肖乔笙再三追问下,收了钱手软嘴也软的老板态度匹变,挤破头回忆起那日傍晚关店前的情景,有问必答。

「地图」闻言後,肖乔笙左x颤麻,眨着眼望向身旁不明所以的母亲。

「怎麽了?」陆羽华紧张问。

「我好像知道阿烟要去哪里了」才压抑下的情绪再次上涌。

以後要是有人欺负你,管他什麽豹哥虎爷,还是你那混帐老爸都不用怕!有哥在但要是我不在,你就记得黑野狼一直一直沿着这儿朝北骑就能到达笙哥住的地方,你不是一个人王沐烟,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发誓哥用生命也会保护好你。

王沐烟没忘记他的承诺,他是要去找他但为何不直接联络他?他不是给了电话吗?明明只要一个消息,他就会立刻飞奔到他身边。

「不过还有件事很奇怪,那孩子不太对劲。」见母子俩找人找得急切,老板热心地主动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把突然想起的一件事脱出。

「什麽事?你倒是快说啊」陆羽华急道。

「你们可得先答应听了之後不能反悔我钱收都收了,不退的。」老板支吾。

「不会!」肖乔笙说着还把皮夹里剩下的几张纸钞都塞进他手心。

「就是我本以为那孩子脑袋不好,可跟我讲价时又都很正常,条理分明的就是记忆有点毛病,上一秒说好八百五成交,下一秒我先给他五百块,回头找零,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喊他一声,他还怕我反悔一样,说讲好五百就五百,不能反悔」

这是也盖上,不能耍赖。」肖乔笙伸出小拇指。

「好幼稚啊你」

「没办法,谁让你是个擅自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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